人物名片
王学珍,1926年8月生于龙游,1947年秋至1951年就读于北京大学法律系,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50年起在北京大学工作。1981年至1984年,任北京大学党委常委、副校长兼教务长。1984年至1991年,任北京大学党委书记。1991年2月退居二线,任北大校务委员会副主任,还担任中国李大钊研究会会长、全国高等学校设置评议委员会副主任、全国高等学校校史研究会会长等职。2007年11月7日,北京大学老教授协会成立,王学珍任名誉会长。此外,他还主持出版了《北京大学纪事(1898—1997)》、《今日北大(1988—1992)》、《北京大学史料》、《北京高等学校英烈》、《北京高等教育纪事》等一系列著作。王学珍见证了建国前后至今北大诸多重大事件,并为北大的党务、校务的各项工作做出了卓越的贡献。曾任中共第十二届中央候补委员,第八届全国政协委员。
日寇暴行唤起他的爱国心
“我和那个石化专家汪燮卿都是龙游小南海镇人,就在同一条街上,相隔也就20来个小店铺。”2013年9月的一天,见到家乡的记者,王学珍娓娓道来:“我6岁就上学,上了一年半后,家里让我读私塾,读了一年半又回去上小学。”此后,王学珍先后在龙游中山小学、金华中学、衢州中学等校学习。由于从小聪明伶俐,刻苦好学,王学珍成绩一直名列前茅。“我们班是在一个祠堂里,上课或者看书,都能看到旁边一排排的牌位。睡也在那里,上课也在那里。那时候还没有电灯,也没有煤油灯,只能点青油灯照明。”
可是不久,日本人占领了金华,也占领了龙游。那是王学珍终生难忘的事:“日寇侵占了我的家乡,有一天晚上,他们烧毁了我家所在的茶圩镇,这个镇从此就消失了。当时我站在离镇约十里地的一个小山坡上,看着镇上燃起的熊熊烈火,欲哭无泪,义愤填膺,暗自下定决心,要为打败日本帝国主义,为建设一个富强的、别人不敢欺侮的中国而奋斗!”
被誉为“中国的小莫泊桑”
“当时省立衢州中学(现衢州一中)高中部设在石梁,每周我要带上一袋米和腌菜,逆流乘船到市区水亭门上岸。然后,挑着米、菜,步行十多里来到石梁念书。”王学珍仍记得衢州中学老师叫楼静玄。“楼老师文质彬彬,人很瘦弱,为人平和。他国文教得好,对同学也很关心、体贴。我从未见过他对同学们找他、问他时有什么不耐烦的表示,也没有看过他严厉地训斥过同学。楼老师还为我们年级起了个名字,叫‘冷风级’。我们年级的同学至今仍称自己是冷风级同学。此外,楼老师还为我刻了一个图章,我一直用到现在。”
在衢州中学求学期间,王学珍曾获高中部作文竞赛第一名。王学珍常在一些报纸的副刊写文章,于是一些同学就戏称他为“中国的小莫泊桑”。
1947年,王学珍高中毕业后,他投考浙江大学、复旦大学、北京大学和武汉大学均被录取。“浙江大学录取通知首先发来,我就在浙江大学法律系就读。没过多久,另三所大学的录取通知单也陆续寄到,我最后选择到北京大学法律系学习。”
“我这一辈子都交给了北大”
“到北京大学读书,坐的是‘元培号’,北大校长蔡元培呀!交通虽不方便,但一路上,都是校友会的同学组织安排的。”王学珍入北京大学不久,就积极参加学生运动,努力学习马列主义。1948年1月,王学珍参加了中共的外围组织“中国民主青年同盟”,同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。
1949年北京解放后,王学珍被同学们推选为北京大学学生会主席。1950年3月,他被组织上调离学习岗位,从事党务工作。1950年3月以后,他曾任中共北京大学党委组织部副部长、部长、副书记。从1953年4月到1966年6月,王学珍历任北京大学教务处主任秘书、教务处副处长、处长、副教务长、代理教务长等职。粉碎“四人帮”后,他又回到北京大学教务部门工作。1981年4月,王学珍任北京大学副校长。1984年开始,王学珍任北京大学党委书记。
王学珍长期担任北大教务和党务的实际领导工作,为北大的改革和建设进行了有成效的工作,尤其是在几次关键时刻,他参与起草的一些重要文件,纠正了当时的错误偏向,坚持了正确的指导方针。
“我从1947年到北京后,一直在北大学习、工作。解放前是一面读书,一面做党的地下工作;解放初,调做党的工作;1953年开始,做教学、科学研究的管理工作;1984年开始,又调做党的工作。在这前后近50年中,对北京大学的改革、建设和发展做了一些事,发挥了一些作用,但谈不上有多大成就。”王学珍谦虚地说。
回忆往事,王老师很是感慨:“我这一辈子都交给了北大。”
光风霁月
“少时求学真的是敲冰汲水,吃得是‘沙米’,就是那个糙米里面有很多沙子,不能使劲咬,差不多半咬半咽下去。”王学珍说:“由于两次浙东事变都与衢州有关,往往课上了一半就听到警报声,师生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励学敦行、求知报国。”
王学珍再三强调阅读的重要性。“那时衢州中学的图书馆里就有《万有文库》,还有一套四本的《胡适文存》,我就是看了以后对胡适很崇拜。这也是我决定到北大念书的原因。”
王学珍还与我们谈到了季羡林,“有一回,季老说:‘锻炼多浪费时间呀。’我一纳闷,季老接着说,‘还不如登图书馆楼梯。 ’正是季老长期浸淫在图书馆,他的学问才如此之高。”王学珍补充道:“季老每天晚上9点钟前睡觉,早上3、4点钟就起床,然后从凌晨4时至8时专攻学问。这样,不管白天有多少琐事,他每天至少有这4小时治学时间的保证。”
王学珍还讲了马寅初叫毛泽东主席为“毛先生”及翦伯赞、胡适、朱光潜等学者的逸事,特别是中国的一代大哲冯友兰。有一回,王学珍高度评价冯友兰的哲学思想,冯友兰的女儿马上问:“王先生,你刚才的一番话能不能公开发表?”在当时冯友兰哲学思想还有争议的年代里,王学珍正色道:“完全可以。”同样,正是王学珍说“北大自己的学报哪能不发表马寅初的文章”,当时就有争议的马寅初观点才得以发表。
王学珍说,北大曾有一批耿介不阿的学者,他们丰博的学识、闪光的才智、庄严无畏的独立思想,缔造了北大这块圣地不朽的魂灵。